古代回鶻使用的音素文字。亦稱“回紇文”。從唐代至明代(8~15世紀)主要流行於今新疆吐魯番盆地和中亞楚河流域。

  起源與沿革 中國史書上出現的“回紇”、“回鶻”、“畏兀兒”等名稱,均為維吾爾的漢譯名。回鶻二字始用於唐貞元四年(788)。回鶻文之稱較早見於著錄中的是11世紀的《突厥語詞典》、宋代的《蒙韃備錄》,以及《元史·塔塔統阿傳》中關於成吉思汗(1162~1227)時期維吾吾爾人塔塔統阿(生卒年不詳)傳授蒙古諸王貴族子弟以“畏吾字書”的記載。

  對回鶻文的起源,有不同的說法。俄國考古學傢、突厥語學傢B.B.拉德洛夫將回鶻字母與敘利亞字母相比較,認為景教徒使用敘利亞文,遂將此種字母傳於東亞,回鶻人因信景教,就根據敘利亞字母創制瞭回鶻文。而德國東方學傢F.W.K.米勒等則將在漠北唐代回鶻首府哈喇巴喇哈遜(黑虎城)發現的一種鄂爾渾碑銘“九姓回鶻可汗碑”(此碑除突厥文、漢文外,並刻有一種新文字,碑已碎為數段)中新文字的殘字與新發現的粟特文殘片相比較研究後,發現碑中新文字是一種較回鶻文更古的文字──粟特文,因而認為回鶻文是根據粟特文(窣利文)創制的。公元初在波斯-阿拉米文基礎上產生的粟特文,是回鶻文的基礎。此說已為學術界所接受。

  從出土的文物資料來看,在中亞發現的8世紀前半葉突厥部族突騎施的貨幣上及在新疆吐魯番、喀什等地發現的銅幣上所鑄回鶻字,與鄂爾渾碑銘上的文字無特殊差異。因此,有人推論:①鄂爾渾碑銘建立之時,可能是突厥文與回鶻文並用的時期。②回鶻於脫離突厥役使之後不久,逐漸采用粟特字母,或兩種文字並用,而後者居於次要地位。③8世紀時,回鶻人已開始使用由粟特字母演變而來的文字系統。約10世紀以後,在今新疆南部的回鶻人開始使用阿拉伯字母,但回鶻文並未完全停止使用。明代的《高昌館來文》、清康熙二十六年(1687)重抄回鶻文譯本《金光明最勝王經》的發現,證明回鶻文的使用延續至17世紀。

“九姓回鶻可汗碑”殘石

  主要特點 回鶻文因年代不同,各時期字母的數目不盡相同。拉德洛夫於1911年發表的《阿爾泰突厥語研究》中列出瞭敘利亞、粟特及回鶻3種文字的草書及楷書對照表,共有17個字母。蘇聯突厥語學者C.E.馬洛夫於1951年列出的回鶻文字母表有22個字母。已出版的《突厥語詞典》表明,“各突厥語采用的基本字母為18個”,並且列出瞭回鶻文字母的形體。一般地說,不同時代的回鶻文字母最少約為18個,最多達23個。

高昌館來文 系明王朝四夷館編輯的公文匯集,主要內容為新疆各地給明王朝關於朝貢的奏折,用漢、回鶻兩種文字書寫

  回鶻文中,5個元音字母表示8個元音。其中元音o與u、ø與y無差別。ə與i無差別,並且在詞中易與W相混。a、ε的形體在詞頭有差別,在詞中無差別,並與n相混。輔音中d、t不同,但混用;b與p、k與ɡ形體分別相同;ŋ以n、ɡ合體形式表示。早期文獻中q與x、ɣ,s與∫無差別,後期文獻中q在左前方加兩個點,x在左前方加一個點,以資區別;在s的右後方加兩個點表示∫;在n左前方增加瞭一個點;z、Ʒ的差別在於後者在右前方加兩個點;z、Ʒ、r不用於音節開始,有時隻用於標記借詞;z不與後接字母連寫。以1~2個點做句讀符號。在摩尼教文獻中,有時除兩個點外,還加紅墨的圓圈。段落用對稱方形的4個點“凒”隔開。字母依據在詞中的位置,分字頭、字中、字尾等形式。字體分木刻印刷體與書寫體兩種,書寫體又分楷書與草書。楷書用於經典,草書用於一般文書。行款起初由右往左橫寫,後改為從左往右豎寫。

  歷史影響 歷史上,回鶻文對周圍其他兄弟民族的文化發展有過很大影響。元代回鶻文為蒙古族所采用,形成後來的蒙古文,至今在蒙古族中使用。16世紀以後,滿族則仿照蒙古文創制瞭滿文。

  文獻與研究 回鶻文在古代維吾爾人采用阿拉伯字母以前,使用很廣,保存下來的文獻較多。其中包括宗教(佛教、摩尼教、景教)文獻、文學作品、醫學文獻和行政公文、契約、碑銘等。明代的《高昌館雜字》抄本傳到歐洲後,德國東方學傢H.J.克拉普羅特於19世紀上半葉開始進行研究,1820年出版瞭《回鶻語言文字考》。1870年匈牙利東方學者H.萬伯裡發表瞭《回鶻語文獻與福樂智慧》。19世紀末,拉德洛夫翻譯並出版瞭《福樂智慧》的全文。20世紀初,出土大量回鶻文獻(現大部分保存於歐洲),東西方一些國傢的學者對此進行瞭大量研究工作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,在新疆等地又發現瞭新的文獻資料。中國學者袁復禮1930年在新疆發現的《回鶻文寫本菩薩大唐三藏法師傳》(殘本),1951年已由北京圖書館及北京大學東方語文系主持,經歷史學傢馮傢昇整理,影印出版。

《回鶻文寫本菩薩大唐三藏法師傳》書影 約在北宋時期根據漢文本《玄奘傳》翻譯,譯者為別失八裡城回鶻僧人譯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