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醫學中由於學說師承不同所形成的不同群體和派別。這種因學術主旨不同而形成不同的學派,是中醫歷史發展中極為突出的特點。中醫學術流派是在實踐中不斷創新而產生的,一個學派的形成應具備三項條件:一是有一個或幾個有影響、有威望的學術領頭人,即宗師,例如傷寒學派的宗師是張仲景、河間學派的宗師是劉河間等;二是有一部或數部反映本派觀點的傳世之作,並保持該學派的研究方法和學術風格,例如醫經學派以《內經》為主導著作,圍繞臟腑經絡、病因病機、養生、治則等展開研究;三是有一大批批跟隨宗師(包括私淑)的弟子,他們本身也必須是具有一定學術水平的醫學人才,例如易水學派的開山鼻祖是張元素,其弟子有李東垣、王好古等人。

  在中醫藥發展史上,學派的形成有一個過程。春秋戰國時代,百傢蜂起,形成爭鳴之勢,醫學是這股文化洪流的一個重要分支。受主導文化思潮的影響,因立論的學術宗旨不同,研究的角度、方法與手段的不同,以及研究者的哲學觀念、所處地域環境的不同而有不同的醫療方式和學術見解,形成用針、用藥和重切脈的三大派。西漢時代已融合為醫經和經方兩大派別。其中,針灸和切脈者並為醫經一派,重視使用藥物方劑者則發展為經方學派。《漢書·藝文志》記載,當時有醫經7傢、經方11傢。東漢末年,醫學傢張仲景治療外感熱病卓有療效,以六經辨證在理論上奠定瞭辨證論治的基石,著成《傷寒論》一書,以後其學術絡脈承傳,成為一大學派。宋代科技發達,儒學打破瞭漢代經學定於一尊的局面,始有門戶之分,這成為中醫學傢突破意識的前提,形成瞭金元時代醫學傢的爭鳴局面。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把這種儒學和醫學的相關變遷現象稱之為“儒之門戶分於宋,醫之門戶分於金元”。在金元時代有被稱為“四子學派”的四大醫傢(見金元四大傢),即劉完素(劉河間)、李東垣、張子和、朱丹溪,他們各有所長,劉完素創立火熱論;李東垣師承張元素,主補脾,著《脾胃論》;張子和立論邪之法而主攻下;朱丹溪則撰著《陽有餘陰不足論》、《相火論》而創立瞭滋陰學派。此四大傢,又據其師傳和地域,可概括為以劉完素為代表的河間學派和以張元素、李東垣為代表的易水學派。明清一些醫傢在治療外感熱病方面有所創新,在病因上從熱立論,提出衛氣營血辨證及三焦辨證,經葉天士、吳鞠通、王孟英等一批醫學傢發展成為溫病學派。清末民初,西醫學傳入中國以後,一批中醫學傢如王宏翰、朱沛文、唐容川、張錫純等,主張中西醫學匯聚而溝通之,衍成中西醫匯通派。該派雖然歷時較短,但提倡取長補短,在一個時期內辦刊興學,起到傳承中醫的作用,又成為中西醫結合的先導。

  中醫的學派有明顯的繼承性,大的學派像醫經學派、傷寒學派,能夠千餘年一代一代繼承發展下去而不衰,甚至傳到國外,例如在日本流傳有傷寒學派和丹溪學派醫學。一個學派群體的發展創新能力是個人能力的高倍放大,而且通過學派間的學術爭論擴大瞭認識的廣度與深度。例如傷寒學派與溫病學派間的爭論,河間學派與易水學派之間的爭鳴,以及丹溪之學與宣和局方之爭論等,促使各學派的認識能力進一步提高。此外,中醫的學派還具有融合性,各學派不斷吸收他派之長,互相滲透交叉,此起彼伏,匯流成幹,形成中醫學繼往開來的“長河”。明代王肯堂在《明醫雜著》中認為:“外感法仲景,內傷法東垣,熱病用河間,雜病用丹溪,一以貫之,斯之大全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