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洲的舊石器時代晚期,即從距今3萬多年至1萬年左右,在前後相續的奧瑞納文化、梭魯特文化和馬格德林文化的遺址裏,出現瞭豐富多采的雕刻和繪畫,它們是迄今所知人類最早的真正的藝術品。其作者是當時的克羅馬農人,有的考古學傢稱這些擅長於藝術的人為“舊石器時代的希臘人”。

  人類的審美意識,從很早的時候起就已經隨著勞動生產而出現瞭。在歐洲發現的距今二、三十萬年的阿舍利手斧,打制得兩邊對稱,重心集中,使用時符合力學原理。距今1.9萬至11.8萬年的梭魯特桂葉形尖狀器,采用壓制法制作,既周正又鋒利,器身薄得半透明,也可以說是很好的實用工藝品。這些制作精美的石器,反映瞭當時人類對於物體造型的認識已經達到一定的程度。人類在勞動中體會到瞭節奏和韻律,這種感受成為產生藝術和諧感的重要因素。人類經過長期的觀察和想象,終於創造瞭藝術。舊石器時代的造型藝術歸納起來,可以分為雕刻和繪畫兩大類。

  雕刻藝術 雕刻是藝術品中數量最多的。其中一類是使用雕刻器在質地軟的石板、骨和角等材料上用線條刻畫。刻畫的野獸有野牛、馬、馴鹿、赤鹿、山羊、猛獁象、熊、羚羊、獅、犀牛和狐等。人物形象有婦女和男人,還有一些人的手印和有特定含義的符號。後者內容很復雜,有些還無法解釋,其中一些顯然是代表女人和男人的性器官。線刻作品早在奧瑞納初期即已出現,年代可追溯到3萬多年前,是已知最早的藝術作品。

  雕刻中的第二類,包括浮雕、立雕和透雕。當時有許多精美的動物小雕像(見彩圖),而尤以婦女小雕像為最著名,考古學傢常稱它們為“維納斯”,即古羅馬人心目中的“美和愛之神”。這種小像可能是當時母系社會的偶像。它們體態豐滿,有特別肥大的乳房、臀部、腹部和大腿,陰部也采用誇張的手法加以渲染。它們多赤身裸體、面目不清,有的用頭發把整個或部分臉部掩蓋,不刻眼睛和口、鼻;有的兩腿合並成粗錐形;有的象棒狀物,隻在中上部垂下兩個大乳房。制作小像的原料有晶體滑石、石灰巖、象牙和骨頭等。在法國洛塞勒巖棚發現的婦女小像,左手捂著肚子,右臂舉起盛水的角杯,被認為是奧瑞納晚期的作品。雕刻藝術還用來裝飾象牙、骨、角制作的武器或工具,如“指揮棒”和投矛器。雕刻的內容是野牛、馬、山羊等動物。這類作品在馬格德林文化期很流行。

馬格德林文化猛獁雕像 外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壁畫

奧瑞納文化的婦女小雕像

  雕刻中的塑像作品發現較少,大概是由於用泥土等原料制作不易保存的緣故。這類作品中,著名的有發現於比利牛斯山脈的蒂多杜貝爾洞的兩具野牛。它們一牝一牡,比例精確,用粘土塑成,每具長約0.6米。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摩拉維亞地區的佈呂恩地點發現的塑像,是用骨粉和泥土混合制成的,並象陶器那樣用火燒過。

  繪畫藝術 繪畫是舊石器時代最精彩的藝術品種類,多繪制在洞穴的壁或頂上。內容以野獸為主,如野牛、猛獁象、馬、披毛犀、鹿等。這些動物是當時人們狩獵中搏鬥的敵手,是賴以生存的食物來源,因此畫傢們十分熟悉,觀察細微,畫得輪廓準確,神態逼真,還染有紅、黃、褐、黑等多種顏色,不少是洋溢著生命力的美的藝術形象。從制作技巧上看,他們對於工具材料的運用,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。有些畫上的顏料是用木炭、礦物粉末混合動物脂肪制成的。有的顏料可能是用野獸的肢骨吹噴到墻上去,和現代壁畫傢用“噴槍”噴灑丙烯顏料相仿。

  早期的畫多為輪廓畫。在西班牙北部的平達爾洞穴,發現奧瑞納文化期的用赭石彩繪的猛獁象,小尾巴,背部隆起(還正確地繪出心臟的位置),其形象和在西伯利亞冰凍層裡發現的皮肉猶存的猛獁十分相似。用簡單幾筆就準確而生動地勾畫出瞭動物的輪廓,即使是現代人,不受過一定的訓練,恐怕也難辦到。在法國豐德高姆洞穴的穴壁上,屬於奧瑞納文化後一階段的用赭石畫的披毛犀,具有明暗色調,背部和肚子上斜畫著的十幾道弧形線條,不僅顯出身上的長毛,也顯示出動物本身的肥大和立體感。動物畫是奧瑞納藝術的精品,充滿瞭生活氣息。其特征之一,就是采取瞭扭曲透視畫法,例如動物的頭為側視,而兩角卻為正視。法國諾克斯洞穴內1萬多年前的野牛壁畫,不但畫有長的鬣毛和頸下毛,在身體側面還畫出瞭刺入的矛頭或帶有長桿的箭。有的學者認為,這種繪畫與巫術有關,目的是希望行獵時取得成功。藝術傢們常先用雕刻器刻出輪廓線,然後再按線條著成黑色,使作品有立體感。在西班牙北部阿爾塔米拉洞穴一間大廳的頂和壁上,繪有馬格德林時期的精彩壁畫,包括成群的野牛、赤鹿、馬和野豬,共有150多個。其中一隻受傷的野牛,由於傷勢沉重,四足臥地,無法再站起來,可是,它在掙紮中顯出的力量仍然佈滿全身。它低下頭,怒視前方,似乎用雙角抵禦著繼續刺來的標槍。牛所特有的野性和威力,表現得十分逼真。馬格德林的藝術傢們不但註重形象的刻畫,而且善於處理復雜的構圖。他們的作品,體現出一種真實地描繪對象的現實主義精神。阿爾塔米拉的壁畫中,有的用黑線條勾畫輪廓,有的還畫出深淺。這些畫的技巧和豐德高姆洞的壁畫可能有一定的淵源關系。(見彩圖)

法國拉斯科克斯洞穴壁畫:有孕奔馬 外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壁畫

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穴壁畫:牝鹿 外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壁畫

法國諾克斯洞穴壁畫:野牛 外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壁畫

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穴壁畫:野牛 外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壁畫

  對於歐洲舊石器時代的洞穴藝術,目前除少數可以根據地層和動物的屬種來判斷時代外,多數隻能通過藝術風格的對比,來決定其早晚。關於作品的含義和當時人類的創作意圖,學者們雖然有各種解釋,但許多是含糊不清的和不可靠的。對舊石器時代藝術進行深入研究,仍然是史前學的一個有意義的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