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西漢初淮南王劉安集門客編撰的一部哲學著作。又稱《淮南鴻烈》。“鴻烈”意為“大明道之言”。據《漢書·藝文志》記載,《淮南子》內21篇,外33篇。現隻流傳內21篇。內篇論道,外篇雜說。全書體系比較龐雜,混有陰陽傢、儒傢、法傢等各傢思想,但中心是發揮老子思想。

  哲學思想 《淮南子》中哲學思想的最高範疇是“道”,關於“道”的性質,學術界有不同看法,一種觀點認為,“道”與“一”同義義,“一”是渾然一體之氣,因而道具有物質性的含義,由此判定《淮南子》的宇宙生成論是樸素唯物主義。另一種觀點認為,“道”是無形、無聲、不可聞見、不可稱謂的絕對,是超越事物而獨立存在的,存在於宇宙和“氣”之先,“道始於虛霩,虛霩生宇宙,宇宙生氣”,它具有超時空的特點,因而“道”是唯心主義的范疇。

  《淮南子》認為,萬物是由陰陽二氣構成的。它說,“陰陽者承天地之和,形萬殊之體,含氣化物,以成將(形)類”。“氣”沒有意志和目的,“氣”的運行變化是陰陽二氣相互作用的結果。《淮南子》關於“氣”的思想,對以後唯物主義的發展有重要的影響。

  《淮南子》講自然之道,也講人世之治道,它要求從政者“體道”、“得道之本”,提出“漠然無為而無不為”、“漠然無治而無不治”的政治思想。認為“無為”不是無所事事,無所作為,而是“循理而舉事,因資而立功”,符合客觀規律的要求。它提出,為治要因民性情,“合於人心”,說“為治之本,務在於安民。安民之本,在於足用。足用之本,在於勿奪時。勿奪時之本,在於省事。省事之本,在於節欲。節欲之本,在於反性”。它認為施政之要,在於去掉浮華,達到虛靜,從而符合於道。

  在歷史觀方面,《淮南子》描述瞭社會發展的大致過程,主張生產技術不斷更新;法度、禮樂“與化推移”,反對“法古”、“循舊”。還試圖以經濟生活來說明道德的起源,提出“夫民有餘即讓,不足則事。讓則禮義生,爭則暴亂起”,對《管子》“倉廩實則知禮節,衣食足則知榮辱”的觀點作瞭發揮。《淮南子》還論述瞭自然和社會發展過程中常與權、本與末、利與害、取與予、禍與福、為與敗、備與致、剛與柔、奇與正等相反相成的關系,包含著辯證法思想。

  《淮南子》最後一篇題為《要略》,對全書各篇的大意分別作瞭概括。它綜述瞭孔子、墨子、管仲、晏嬰、申不害、商鞅和縱橫傢等思想傢或學派產生的歷史背景和思想淵源,《淮南子》對諸傢學說都有所繼承,體現瞭作者熔鑄百傢的態度。《要略》不僅是總括全書的綱要,也具有哲學史史學史的價值。

  美學思想 在美的問題上,《淮南子》從有生於無、實出於虛的宇宙生成論出發,得出瞭“五色生於無色、五聲生於無聲”和以無聲無色為最美的認識,突出地體現瞭道傢審美觀的基本要求;在有關美、美感和藝術創作的一些具體認識上,則對道傢的審美觀有所修正,並且對道傢所說的“無為”作瞭積極的解釋,主張人應當順應自然規律去征服和支配世界。因而,《淮南子》對廣大的外部世界的無限多樣的美十分向往,明確地肯定美具有不因人們主觀愛憎而改變的客觀性,但又不是單一、固定不變的,它具有因條件不同而不同的相對性、多樣性。客觀的聲色之美千姿百態,都能引起人們的美感。

  《淮南子》非常重視主體的情感、氣魄、想象、天賦諸因素在創作中的作用。它從“神制形從”的哲學觀點出發,認為精神是形體的主宰,並把它稱之為“君形者”。它說:“畫西施之面,美而不可說;規孟賁之目,大而不可畏,君形者亡焉。”又說:“使但吹竽,使工厭竅,雖中節而不可聽,無其君形者也”。它認為藝術的創作和表演不在於外形的近似,最重要的在於把主宰外形的內在精神即“君形者”,通過形象的整體生動地表現出來。《淮南子》在“放意相物”、“寫神愈舞”和“遊乎心手眾虛之間”等認識上,也同樣接觸到藝術創作中形象思維的一些重要特點,這是對先秦道傢美學的發揮和應用。

《淮南子》明刊本

  《淮南子》的美學思想是先秦至魏晉美學思想發展的一個重要環節。它較之先秦美學有所深化和發展,表現瞭漢代美學所具有的一種恢弘的特色,同時它所提出的許多觀點又明顯地具有過渡的特性。魏晉時著名的“以形寫神”和“聲無哀樂論”等等美學觀念都可以在《淮南子》中找到來源。

  此外,《淮南子》還保留下十分豐富的古代神話傳說,為研究審美與藝術的產生及早期發展提供瞭寶貴的資料。

  《淮南子》有漢代高誘註本和許慎作註本。高誘註本尚存,清代孫馮翼征引各傢註本輯《許慎淮南子註》一卷。近代劉文典集諸傢之精華,作《淮南子集解》,頗便參考。